伊佐那伊(随缘摸鱼.ver)

。。。随缘把自己写的东西放上来的人,没啥好说的。欢迎各位提出意见,我什么都会做的(唐突)

(三题)药草,气味,行李

“所以,你的行李就这一点?”

药店店长捏着自己的山羊胡,看着眼前背着书包的小男孩,自然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毕竟这孩子已经决定搬到这家破药店和他的亲生爷爷一起生活了。

“都是换洗衣服。”男孩盯着爷爷的眼睛,用不像十岁孩子该有的无机质的声音简单的回答了长辈的疑问。

“……这样也好。”

爷爷转过身去,把“没有带玩具过来吗”这句话也顺势咽了回去,就这样径直的走到了店的中央。

向后瞟了一眼,男孩依然站在木质的大门外面,一动不动。

这孩子是脑子不好使吗?这么想着的爷爷转向了门的方向,用抑扬顿挫,一看就是装出来的愤怒语调说道。

“赶紧进来,我没那么多时间教你干活!”

“……好。”

接收到了命令的男孩,踩上了长长的门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爷爷的面前。

如果说爷爷的装腔作势像是没有干货的领导的话,孙子的一言一行就像是二十一世纪最新款的智能机器人的自我介绍。

“请问,我应该干些什么?”

“机器人”抬头看着眼前的“长官”,依然无感情的乞求着命令。“

“……首先。”

爷爷双手抱着自己孙子的头,把他转向了他走来时踩上去的门槛。

“你先告诉我那是什么,就你踩着进来的那个长长的东西。”

“木头。”

“……谁他妈问你是什么做的了,我问你那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和孩子接触了,爷爷还没有加以抑制,就在话语里表达了自己的恼火。

但老人稍显细腻的表达当然无法被机器人所感知。

“我不知道。”

“——你不想知道那是啥么?”

“不——”

“那个叫门槛。”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人在进门的时候要怎么过门槛吗?”

“……迈过去。”

“你是故意想气我还是才猜到的?”

“才猜到的。”

“——那就好。”

说着,爷爷的双手离开了孩子的头。

“去,和门槛道个歉。”

虽然按照习俗的说法应该是给房子或者土地公公啥的道歉才是,但这些神啊鬼啊的东西这孩子肯定是不知道的吧。比起多费口舌解释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直接对着被害人走个形式算了。神灵应该也会体谅孩子的吧。爷爷这么想着,看着孙子朝着门前走去。

走向门前的孙子在门槛离自己还有三四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正当爷爷还在担心他是不是连道歉都不会的时候,孙子采取了行动。

——他对着门槛一下子跪了下去,把头,像撬不开的椰子一样,狠狠的砸像了地面——一次,两次,三次,砸的时候嘴里还在奋力的嘟囔着“对不起”“下次不敢了”“饶了我吧”这样的台词。

他的“道歉”甚至无法插入呼吸的时间,短短数秒,孩子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嘴里已经无法再多说一句“对不起”。但他自己的气势没有办法使自己感知到痛苦,这个气势会使他直到被对方回答以前让自己的血液在地上被涂抹的更加均匀,像是只有颜料的抽象画作一样。

——而尽管是这个孩子他也知道,木头是不会有任何回答的。

“——好了好了,可以了。”

在因为眼前的事情,不知道调整了几次呼吸之后,爷爷架住了孙子,像是拉开和仇人见面的精神病人一样奋力的向后移动着。

就在架着孙子的时候,爷爷才仔细的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除了刚刚才染上的血腥味,还有被刻在每一寸肌肤上的腐臭味。这个味道甚至在一瞬间盖过去了黑色的血味,让爷爷联想到了尸体,瘟疫,坏掉的酸奶之类的东西。

——造孽啊。

连爷爷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孩子,亦或是其他什么人,总之,除了造孽以外他没有想到任何的词语来形容他所猜想的,关于这个被福利机构还是什么的组织打理的“衣装整洁”的来到自己面前的孩子的一切。

在终于安定下孩子的情绪,让他不会再像门槛道歉之后,爷爷取下了他的书包,将他靠在自己常坐的木质椅子上,把调配好的药草碾成了泥,用手均匀的涂到了孩子的额头上。

“——很痛吧。”

“……”

“你这孩子,之前我问你什么你不都还回答我什么的吗?我问你我给你抹药疼不疼?”

“……疼。”

听到了还是保持着平静的孙子第一次说出的自己的直观感受,爷爷手上的动作也顺着自己的思绪一般,不知不觉也慢了起来。

差不多该涂完了。爷爷做出了这个判断以后,把自己的速度提回了正常水准,顺势说道。

“下次,疼了想哭就哭。”

“……”

“我不管你以前过的咋样,我就知道你是我亲孙子,我那俩孩子还都不孝——你应该比我清楚,所以以后——”

说着,爷爷便没有接着说下去了。只是专心的作着自己的收尾工作。

毕竟,男人不管在什么年龄,都是不希望自己哭的时候被别人打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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